王力群的股市教學日記 2016.12.29(四)：個股的不完備定理
昨天（2016.12.28），有同學問了一個很典型的問題──請問老師：『台橡現在的線型是在做M頭嗎？』
其實，這是一個長久以來一直被問的老問題。打開電視，螢光幕上有這麼多的投顧節目，攝影機一看，一個分析師坐在那裡，電話打進來，叫做call-in，他幫你做持股診斷，每一支他講的都好像很厲害、好像他都知道的樣子……其實你細心一想，他也不過就是一種資料的傳輸器，把他對於這支股票知道的東西講出來而已，至於未來的走勢，你注意聽，大多是講的迷迷糊糊、模稜兩可的，甚至有講等於沒講。
所以我以前常跟大家講：像這樣的持股診斷call-in，實在是令人搖頭嘆息啊。因為，投資應該是做自己懂的事情，而不是做自己不懂的事情；市面上有這麼多股票，你絕對不可能每一支都懂。
面臨這個問題的時候，在這裡，還好我記得，要分三個層次來回答，如下─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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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個層次：你要知道世間上有些事情是可以預測的，有些事情是很難預測的，它會隨著時間與空間，各種場合的不同，預測的難易程度會有變化。好的，當你了解到這一層之後，你就要明白：如果這一支股票現在所處的狀況是處於「比較簡單可以預測成功的」，那麼，你有沒有那個基本的實力去預測呢？這就是我們在第一層境界中要培養的，叫做基本預測能力。
基本的預測能力怎麼樣培養呢？其實也就是按照傳統的訓練方式，從基本分析、技術分析、財務分析（會計分析）、籌碼分析、政治分析、文化分析……各個層面下手，所以我們班以前也開了許多這樣的課，就是為了讓大家培養一些基本的預測能力，以便在「預測很容易」的時候能夠順利出擊，換言之：當機會來臨的時候，我們也要有那個能力去掌握住。
以上所講的第一層的訓練，其實就囊括了目前台灣股票界七成以上的教育方式──但是，這些教股票的人可能都沒有告訴你一件事：股票有時候容易預測，但是大部分的時候做預測都很困難。所以，以下我們必須進入第二層境界去思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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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第二層境界中，我們用自己的選股法，選出我們想要的。打個比喻來講：世界上有那麼多未婚男女，我們在俗世中尋找到我們的真愛，然後締結連理，廝守終生，或是因緣盡了就各自分飛──就是這麼簡單。當然，這世界上有許多我們不了解的人、有許多我們嘗試去了解但是失敗的對象，這些人當然也就沒有辦法跟他們一起走下去了。選股也是一樣，這麼多股票，其中必定有我們所不了解的，我們避開就好。
不知道。不知道就避開那隻股票就好。如果知道了就做下去。
一般中堅手跟高手的問題都是在於：我如何確定我的「知道」是對的？－－這個問題也被許多同學問過。我的初步答案是這樣的：
首先，你先問自己是新手還是中堅手還是高手？如果是新手，則錯的機率高到無法想像，就要避開自己的判斷；如果是高手，則知道以後就做下去，做下去以後發現整年下來績效悽慘就立刻知道自己原來不是高手！
其實這個問題牽扯到『自我證明』，已經拖了1500年無人可解，我姑且把它做這樣的回答希望大家能嘗試去了解。有些同學可能還不知道1500年以來對於「我要如何知道我是對的？」這個問題，沒有學者可以完整回答，我舉一段歷史～
「唯識學派認為，菩薩入見道位時，智與理冥，境與神會，不分能證、所證。當時，西天竺有一外道曾就此觀點，詰難比丘僧團：“既不分能證、所證，卻以何為證？”當時因為沒有人能應對此詰難，故比丘僧團遭到了外道的羞辱和貶損：寺院不讓鳴鐘擊鼓，比丘們被勒令反披袈裟。後來玄奘大師來到天竺，有力地回應了外道的這一詰難，解決了這一理論上的疑團。玄奘大師的回答是：“如人飲水，冷暖自知。”因為玄奘大師擊敗了外道的問難，因此僧團的形象很快得到了恢復。」
不能證，也不能所證，意思就是客觀不能證明，主觀也不能證明，那要怎麼證明自己是對的呢？是不是只能「自證」了？
例如：張三說自己愛李阿花，這是主觀，不能算得證；李阿花說張三愛她，這是客觀，也不能說服別人；別人從旁邊觀察：張三天天講好話討好李阿花，這也不能證明……那要如何證明？
答案解不出來。一千多年來，無人可解。所以玄奘大師嘗試解題，他說：如人飲水，冷暖自知！－－就好像張三自己喝水，愛不愛李阿花，只有張三自己知道。
有同學問我：請問老師，如人飲水，冷暖自知，三藏法師是說：「你如果想知道怎麼回事，你應該自己走一遍就知道了，你沒有走一遍，你既不能否定，也不能認可。」是這樣嗎？
是的，玄奘大師大概是這個意思。但問題是：你說你自己走過一遍，是真的走？還是假的走？這個所謂的親身體驗，當中也可以做假的、也可以體驗地很膚淺的。
老王的解答則是：請張三把如何愛李阿花的境界心得寫成一本完整的報告，就可以解。（我的意思跟玄奘大師部分類似，就是從心理的境界去解。）
但要詳細用文字鋪陳這個境界很麻煩，所以我天天寫文章在鋪陳這個境界；從2008~2016年所有的BLOG文章，都是在鋪陳這個境界，各位要從這個境界上面去做出發，以此境為本，發展自己的認知，才逐漸有資格說自己知道的是對的！如果不能了解這九年來BLOG上面兩千多篇文章其實都是一個境界，那麼，每次大腦中發出疑問，就都是回到了初生的原點，就好像小學生一樣，你沒辦法跟他談高深的道理，因為他沒有知識的基礎。而所謂的正確認知，是建立在一個境界上面；這個境界在你了解老王BLOG文章背後寫作的用心之後，理論上應該是可以進入了，進入之後，才有資格說自己的認知是有所根據的，是出自於一個完整的心智系統，重點在於立足點是否是一個完整的系統。
但現在提問者普遍都有一個誤解，認為知識是針對點的回答，其實知識的解答是像整個交響樂團裡某一把小提琴弦上的共鳴，單音是沒有意義的，是否走音，要看整篇樂章。而一般人卻反過來只聽單音，而不知道那個聲音是整個交響樂章的一部分而已。
一般人會問：我怎麼知道我彈奏出來的DO RE MI FA SO是正確的？其實正確答案是：當整首樂曲演奏的時候，你的音是否正確，就可以聽得出來，一般人只注重音的準確，殊不知音的準確其實不存在，存在的只是和諧。如果其他的樂器都升了KEY，你卻仍然照原譜的音絲毫不差地演奏出來，那就叫走音！但一般人卻認為自己沒有錯，因為他是「照譜」演奏的，依照原來的樂譜原封不動地一個音一個音演奏出來，他就認為這種完美的複製是正確的。
個股的問題也是一樣。把問題集中在個股的未來走勢，只是一個部份的問題，重要的是整體投資金額是否能夠產生利潤。
回到原來的那個問題，讓我們換個場合，但是邏輯不變～
老張問小王：「你覺得李阿花的感情世界是在做Ｍ頭嗎？她的感情是不是即將崩潰了？」
小王說：「我不知道。」
老張說：「你如果不知道李阿花的未來走勢，又怎麼會認為你跟許春嬌的感情將來會順利呢？」
小王說：「我不了解李阿花，並不表示我不了解我的女朋友許春嬌。」
老張說：「你如果不能夠了解別人的老婆心裡在想什麼？又怎麼有把握懂得自己的女朋友心裡在想什麼呢？」
各位，老張的邏輯是：1.有智慧的正確邏輯；2.愚笨的蠢邏輯。選一還是選二？
正確答案是２。
老張的邏輯是：你如果不能夠知道別人選的股票是否能夠上漲？又怎麼有把握自己選的股票能夠上漲呢？
以下也是老張的神邏輯：你如果不能夠知道別人的大腿上有幾根腳毛？又怎麼有把握數得清自己的大腿上有幾根腳毛呢？
現在經過我的解說，我相信大家都有點懂了：老張的邏輯是含有嚴重缺失與謬誤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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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種境界，就是繼續往上發展，達到超級大神的地位。各位還記得我在第一種境界講的話嗎：有的股票我們看得懂，有些看不懂──於是第三層境界的目標就很簡單了，那就是把看不懂的全部都搞懂。就好像牛頓發展萬有引力一樣，我們嘗試發現或是發明一種數學式的計算推理的方法，不論是幾千支或是幾萬支股票，透過此一公式，都可以得到我們想要的結果，例如：目前它的型態是做頭還是做底？它在一個月以後是上漲到多少價格：或是跌到多少價格？如果換一個參數，我們也可以計算出三年以後它漲到哪裡、或是跌到哪裡……透過此一公式，我們就好像進入另一個嶄新的科學世界，無所不能，每一支股票的來去動向、過去與未來，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。
目前台灣的股市參與者，在外面拋頭露面的，絕大多數都是鼓勵自己朝第三種境界去做發展，意思就是說他們的第一層境界跟第二層境界＂理論上應該＂已經練功完畢，至於是真的練完還是假的練完，我不知道，按照台灣人善良博學的習性，我想應該是真的吧！如果是這樣的話，那些接受call-in諮詢的分析師不只是有兩把刷子，應該是已經真的接近股市大神的地位了，在此我要恭喜各位投資人，如果真的是這樣，在這麼美好的傳播媒體集體教育的環境中，2017年我們每一位投資人都必定可以在股市中賺大錢了。
～王力群， 2016.12.29 上午 10：00台灣．新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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